今天,又轮到我看早自习了,一夜五个小时三十分钟,我醒来无数次。黑暗中,我摸起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分。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还是满天星斗,学校旁边农家的公鸡还没有起来,可我就要一天的工作了。
洗漱整理完毕,已是凌晨五点十分,我该叫同寝室的几个学生起床了(其实,我们睡的是炕)。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我真不忍心叫醒他们。但五点十五分要上早自习,我又不得不叫他们起来。他们从睡梦中爬起,眯缝着眼睛穿好衣服,拿起书本,懒洋洋的走出寝室,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学习。
早晨六点十五分是下自习的时间,他们有的打扫班级的卫生,有的回寝室洗漱。六点三十五分,他们要上一天中的一第节辅导课,而我则要去办公室打扫卫生。七点二十分是吃早饭的时间,学生下了辅导,漫不经心地向食堂走去。今天的早餐,和我来这第一天的早餐一模一样(四个月前):畸形的馒头,看似黑米,其实是黑色杂质的大米糊,以及盐粒和味精没有化净,但已拌完的咸菜。这一百二十多天来,天天如此。但你必须得吃,因为活命要紧。
早晨八点十五分是他们的第一节课,这节课是我的,这是我一天中唯一的一节正课。自从两个班级并在一起后,我的任务量减轻了很多。然而,面对着这六十名学生,而且是即将中考的初三学子,我的压力还是蛮大的。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花大量的时间去准备课(极少和那些老教师去交流)。一节课内容的参考,除教参外,就是我自己的知识储备。至于电脑,是给那些当“官”的,打游戏用的。我们办公室除了仅有的一个电热垫,没有另外一个与电有关的东西了。为此,我经常在休息日的时候,花上往返六元的车费,去离学校所在的村子约十五华里的镇上上网,查阅一些东西,为了不被时代落下,埋没,淘汰。
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是学生的午餐。今天中午,我们吃的是硬米(没有熟透的大米饭),似多实少的一块炖豆腐(那个老女人把一块不大的豆腐,用刀子切成几块,然后分散开,这样看似一整盘)。无需抱怨,没人逼着你去吃。虽然,我每天的伙食费是免交的,但未免可怜了些。同蒙此难的,还有在这工作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老教师,比起他们,知足了!
下午三点二十分,是学生一天正课的结束,开始接下来的三节辅导和三节自习。晚上五点钟准时晚餐,不必说,与中午大同小异。吃过晚餐,我要回寝室去引火烧炕。为了使屋内不至于很冷,几天前,我从管舍务的老师那里要来几块塑料布,和学生们一起把三扇露缝很大的窗子封了起来。虽然室内还有几丝寒意,但比起以前温暖了许多。提及温炕,柴禾的来源成了问题。现在烧的是,某个学生从家用车拉来的玉米秸,已所剩无几。平时,我们还要拾些木块,或和学生们一起割些枯干的蒿草来烧。有时,也动用一些小伎俩......
晚上六点五十分,我还要去看学生晚自习,晚十时整。下自习回到寝室,学生有的去打热水,有的用小锅煮面填充肚皮,有的再往灶坑里添些柴禾,以免到更晚的时候,热气散尽,我则坐享其成。说说笑笑,已是半夜十一点钟,睡矣!
睡梦中,副校长来到我们三年组办公室,说:“通知一件喜事,某某老师孩子明天结婚,欢迎前去捧场。”说完就不见了。我暗想,结婚是喜事,但又要掏腰包了。来到这里四个月,同事孩子升学,母亲去世,妻子手术,搬新家,都花去我近千元了,而我的工资到现在还未下发,仅凭微不足道的补课费过活,难矣!难矣!我在一阵笑声中醒来,看见同寝的几个学生站在我的床头,笑着说:“老师,什么难矣啊?呵呵!”原来是在做梦。万幸,钱省下了!
像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鄙夷那样的人生,我教的是学生,交的是心,浇的是人间的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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