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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作如诗

2022-06-09 来源:个人技术集锦

耕作如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大概就是对土地地热爱和耕作地辛劳与期望最经典的写照了。

  关于土地,我最早的记忆是七十年代初生产队时期,每家每户按人口多少都分有菜园地,有很多菜园地都是相连在一起的。然而,就为这一分、两分极少的菜园地,邻里们往往争得不可开交。你翻地过界了,他多占了一脚,经常听到乡亲们为土地的争吵。那时,只觉得乡亲们很无聊,并未感受到土地的重要,更未感知他们都是在保护属于自己的土地。

  春天到来,家乡正月初五六就开始出工动土了。生产队的汉子们拿着镰刀锄头,挑着箢子、箩筐,喊着号子、唱着山歌,女的打打闹闹,成群结队的去上工。这种大集体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到现在还保持着那时的优良传统,每块地边都修沟排洪,砌岸堵土,防止水土流失,保护土地。因为是大山区,石质多,土地非常珍贵,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更本,所以,人们特别珍惜和爱护土地。

  后来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土地到户,人们更加爱惜土地,重划菜园、重分土地、分划自留山自留地。每家每户都使劲争抢,寸土不让,可见土地的重要性。

  人们生活的激情高涨,在土地上大做文章,以不同的方式增创收入,提高生活水平。就我们家,清楚地记得,包产到户第一年下来,就够吃了。从此,也不再饿肚子了。农民的生活就像进入了历史性的转折和飞跃。

  放眼熟悉的山野,一片片,一洼洼,一川川,一畈畈,绝非大集体时的千篇一律,而是,各式各样,百花争艳,万紫千红,好一派新气象。土地上的自然面貌本身就富有超强的画意,而人们的耕作更富有时代的诗情。解决温饱的人们,生活也真正的诗情画意起来。

  但是,开放初期,人们为了多创收益,存在开荒种地的现象,对自然山水造成了一定的破坏,耕地增多,植被减少,引起了很多领导的关注和能人雅士的担忧。还好,九十年代初,政府“退耕还林”的政策,强有力的改变了这一不良现象,有效地遏制了恶果的发生。不几年,就恢复了大自然的美丽,我的家乡又变得魅力无限了。

  土地,我也“躬耕”过。它深刻而内涵,长久地吸引了我,让我想象人类与土地须臾不可分离的关系,就像一个伟大诗人与庸常写作者的最本质、最重要的区别。懂得土地,耕作,和生活的作者才会写出内核鲜明,暗含真谛,撼动人心的佳作。

  俄国著名诗人列宾就非常热爱土地、热爱耕作,所以,他的作品才富有激荡灵魂的震撼。土地就像他的稿纸一样,鉄犁就像他的笔一样,于是他的稿纸就相当于一片田园,可以种植。可以催发鲜花、浇灌出果实。对于他来讲,在土地上的耕作和在稿纸上的创作一样的有趣和意义,一样的热爱和重要。在这不息的劳作之中,他寻求着最大的真实,焕发出一个人的全部激情。离开了这些,一切都无从谈起。看来,土地,并非农民专有,是人,都会热衷土地,爱护土地。

  很多时候看到人们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在天地间耕作,创造出不同的耕作视觉和收获,你不难发现他们怎样匍匐到土地上,田园里,特别是和孩子、妇女们打成一片,割草、缝鞋子、编识字课本、收割、种植……做一切耕作劳动,身心与土地紧密结合,研究土地翻新,如何保水,播种的深浅,锄草的时机,防虫治害,抗涝抗旱,收割回仓。这些,就像一位位伟大的诗人在土地上转动文字的魔方,创造一首耕种的杰作一样,绝妙而精细,也是一个自然而然、须从客观的过程,他们只能如此,融化在耕作的过程之中,融化在泥土之中。

  如干年后,当他们不舍的走到生命的终点,仍然不忘在山坡上、树林中、花丛旁安静地躺在土地里,披一撮泥土,永久的守望着这座山,这片土地,这个村子,守望着一代代老去一代代新生的家园故土。

  那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安静的树林、坟墓,都在默默昭示着什么,复述一个朴实而伟大的故事,这个故事不可能属于别人,因为这个世界上仅有一个角落,埋葬着一个耕作的“诗人”。

  然而,他们个个都是土地上的托尔斯泰,在土地上创作了一日日,一年年,一生生的生命的杰作。尽管他们大多都不是贵族,却都离不开土地。于是,他们的情感就更为朴实和扎实,精神与身体一样健康。这就启示我们:仅仅是为了保持这种健康,一个写作者般的农民也必须投身于平凡琐碎的日常劳动,这是不可偏废的最更本的重要工作。

  仅凭一时、一份的好奇和喜悦,是种不好耕地的。今天,也恰是这种可恶的姿态阻止我们走向深刻,走向更深广和更辉煌的耕种的艺术世界。只有这样,才能远离纤弱和虚假,耕作出极品佳作。

  一个人只有热爱你的土地,懂得爱护你的土地,只有被淳朴的劳动完全遮盖,完全溶解的时候,只有在劳作的间隙,在喘息的时刻,仰望大千世界,那极大的陌生和惊讶阵阵袭来的时刻,才有非凡的发现,才有可能激荡灵魂和灵感、思想的升华,捕捉到什么,而后深深的感悟。这种状态能够支持和滋养他饱满的土地热情、辛勤劳作的愿望和撼动人心的诗情,给予他真正的创造力和判断力,才会有心的、灵的飞跃和升腾。

  大家都知道水稻专家袁农平,相信他和托尔斯泰的鼻孔一样,都是嗅满了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两耳惯于倾听鸟雀以及树木的喧哗,牛的喷嚏,还有其他四蹄动物在草丛里、耕地上、水田中……奔走的声音:黎明的空气中隐隐传来了田野的气息,空中连夜赶路的鸟儿发出悄然叹息,还有远山的号子、山歌、妇女的呼唤、打鱼人令人费解的长叫……

  他们满怀对大地的热爱,眺望遥远的田野,苍茫中费力地辨识着农庄里走来的那那群黑黢黢的汉子们,还有他身旁的人:那个孩子、那个妇人,那个老者。晨雾中,淡淡的光影里闪出了一头牛、一只狗、一群欢跳的麻雀。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在爱的土地上踩出、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在爱的稿纸上研究,论证,创作了不朽的作品……

  看着碧绿的原野、美丽的家园,茂密的庄稼地,满山遍野金黄的秋收之景,我想起了袁农平的优良品种,想起了托尔斯泰动人的诗歌,想起了那些汗流浃背,风雨雪霜下农民的身影,这一刻,我脚下的土地,向我们诠释了诗人一样的农民情画意的人生,是多么崇敬而崇高、伟大而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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