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学刊 ２０１０年第７期 《宋朝事实》作者、琉传考证 ０李南 （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 南京２１００９３） ［摘 要］ 《宋朝事实》为作于南宋而记天水一朝典章制度之典籍，其原书已佚，现存版本皆承自乾隆时期 学者奉敕于《永乐大典》中辑出的二十卷本。对于《宋朝事实》的作者旧有四种观点：即沈收、沈攸、李饭、李攸，其 中最后一种当为正确说法。此书于南宋末年流传较普遍，原书亡佚应是在明代中期。 ［关键词］ 《宋朝事实》；作者；流传 中图分类号：１２０６．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８６１０（２０１０）０７—００１８—０２ 《宋朝事实》，又名《本朝事实》、《皇朝事实》。此书写于 也。”拉 “沈收”可能是作者未加详细考证而出现的错误。 南宋时期，对天水一朝典章制度记载颇为详细，原书已佚。 ２．现存《通志》最早的版本是明嘉靖七年杨宏刻本，“沈 据《江阳谱》记载其书记载的年代是起建隆迄宣和∞，但是现 收”的出现或许是由于流传中出现的讹误。但是把“李攸” 存的辑本中也有南宋光宗、宁宗两朝的一些记载②。四库馆 误写为“沈收”这中间还是有很大困难的。 臣认为：“则是书或为其子孙所增”［１ Ｊ１５３。现存的版本有清武 ３．《通志》毕竟不是一本游谈无根之书，四库馆臣同时还 英殿聚珍本、清嘉庆张海鹏刻墨海金壶本、清文渊阁四库全 指出：“特其采摭既已浩博，议论亦多警辟。虽纯驳互见，而 书本。这些版本的祖本都是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的二十卷 瑕不掩瑜，究非游谈无根者可及。”‘２ 会不会《通志》一书中 本。此书有较高的史料价值，但在学界尚未引起广泛关注。 记载的《宋朝事实》与李攸的《宋朝事实》不是同一本书呢？ 本文从作者、流传两方面考证此书。 《国史・经籍志》的记载中有两条内容一为上文提到的“《宋 一、作者考辨 朝事实》三十卷，沈攸”Ｌ６Ｊ ；还有一条是“《本朝事实》三十 《四库全书总目》对《宋朝事实》一书的作者作考辨：“宋 卷，李仅” Ｊ 。《国史・经籍志》被四库馆臣评价为：“顾其 李攸撰，《文献通考》作李仅。按：攸字好德，义从《洪范》。 书丛抄旧目，无所考核。不论存亡，率尔滥载。古来目录，惟 若作仅字，与好德之意不符。《宋史・艺文志》亦作李攸， 是书最不足凭。”Ｌ２ 此处出现两个卷数相同，书名又极为相 《通考》传写误也。”‘２ Ｊ 除了《宋史・艺文志》中把作者题为 似的书籍，很可能是焦 未详加考订的结果。而且以后的历 李攸之外，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二下著录云：“《本朝事 代书目中也从未再有两本书的记载。所以，这种假设成立的 实》三十卷，右皇朝李攸编次杂纂，国朝事仪注为多。” ；陈 可能性极小。 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五：“本朝事实三十卷。右承议郎李 通观《宋史》一书，其中也没有提及李仅、沈收、沈攸这三 攸撰。案：《文献通考》作李仅，杂录故事不成条贯统 名字。虽然《宋史》一书编纂为二十四史中最为混乱的，但这 纪。”［４］１６７四库馆臣通过古人名字的关系来确定作者不是李 条材料还是可作为一条参考材料的。通过这些材料我们可 仅而是李攸，有一定的道理。晁公武、陈振孙的生活年代离 以推断，现存的《宋朝事实》的作者应为李攸无误。 《宋朝事实》的成书年代不远，因此它们的记载颇为可靠。 关于李攸生平事迹的记载，现存很少。我们见到的最早 关于《宋朝事实》的作者有两种观点，一为沈收，出于郑 文献是陈振孙在《直斋书录解题》中提到的李攸曾官“右承 樵的《通志・艺文略》；一为沈攸，出于《国史・经籍志》。这 议郎”。《文献通考》沿袭了陈振孙的观点。四库馆臣当时 两条都是孤立的材料，难以凭据。但是郑樵（１１０３—１１６２）的 依据的主要是曹叔远的《江阳谱》。曹叔远（１１５９—１２３４），为 生活时代于晁公武（１１０４—１１８３）很相近，《通志》中出现“沈 南宋光宗绍熙元年（１１９０）进士。其生活年代与李攸很近。 收”这个名字让人颇为费解。关于此问题可能有三种情况： 《江阳谱》是宋宁嘉定十四年（１２２１年），他任泸州知州时，主 １．由于《通志》“纪百代之有无” 、“广古今而无 持编纂的。这是迄今所知泸州最早的地方志书。《江阳谱》 遗”［５］８３２。众多的数据中难免会出现错误。四库馆臣评价 原书已佚，但其中相当部分已辑人《永乐大典》泸字韵里，今 《通志》时也曾经指出：“盖宋人以义理相高，于考证之学，罕 犹可散见《永乐大典》卷２２１７、２２１８两卷中。关于它的流传， 能留意。樵恃其该洽，睥睨一世，谅无人起而难之。故高视 孙饴让《温州经籍志》：“案：方舆胜览六十二潼州府路泸州 阔步，不复详检。遂不能一一精密，致后人多所讥弹 郡名日江阳宋史四百十六本传载文肃尝通判涪州后守遂宁 ［作者简介］李南，南京大学文学院古典文献专业硕士研究生。 一１８一 宙又观止 未尝官泸州盏史文缺略江阳谱明文渊阁书目尚有箸录四库 提要宋朝事定下亦引其语不注出处疑永乐大典内尚载其书 也。” ］卷 。因此曹叔远对于李攸的记载应是十分可信的。我 李南／《宋朝事实》作者、流传考证 有一条是“《本朝事实》三十卷，李仅”［６］２６５。但如同上文所 引用的四库馆臣在《四库全书总目》中已经指出的：“顾其书 丛抄旧目，无所考核。不论存亡，率尔滥载。古来目录，惟是 书最不足凭。”由于其非见存书目，故不足为凭。题为叶盛撰 们现在看到的《江阳谱》中关于李攸的记载为附在商务印书 馆中华民国二十四年版的《宋朝事实》卷末的一段文字： 李攸，字好德。政和初，编辑西山图经，九域志等书。泸 的《菜竹堂书目》被证明是伪本不足为凭。《秘阁书目》的记 载为：“宋朝事实，五册”［６１６６１。此书前半部分抄自《文渊阁书 帅孙义叟招（原注下有阙文）书上。转一官，张公浚入朝，约 以供，以家事辞。手编皇朝事实，起建隆迄宣和。凡六十卷。 其三十卷先闻于时。有旨，制司上太常少卿何麒言。请命以 宫观居家，终其书。后以余三十卷上之，缄封副本。并贽启 目》也就降低了它的可信度。我们注意到，其它书目如梅篱 的《南鹿志经籍考》、孙能传等编撰的《内阁藏书目录》、晁琛 《晁氏宝文堂书目》、陈第的《世善堂书目》、朱睦絮的《万卷 堂书目》、赵琦美的《脉望馆书目》、高儒的《百川书志》、徐 丞相桧。启云：方今虽为中兴，其实创业，作事成于果断，亦 贵听言。恩始议之艰危。尚轸钧怀之惴栗。已窒中枨之欲， 方和传说之羹。宜俊父旁招于庶住之中。无颜色拒人于千 里之外，更愿无忘在莒。居宠思危，秦怒，寝其书不报，今藏 于家。 这段文字对李攸的记载并不详实。四库馆臣根据这段 文字对李攸的籍贯进行了进一步的考证：“《江阳谱》称，政 和初编辑《西山图经》、《九域志》等书，泸帅孙义叟招（原注： “下有阙文。”）书上，转三官，张浚入朝，约与俱，以家事辞。 考西山属成都府，泸州属潼川路，则攸当为蜀人。其日张浚 入朝，盖绍兴四年浚自川陕宣抚使召还时也。” 由于数据 的限制，我们对于李攸无法有全面的了解。但是他上书秦 桧，戒以居宠思危，可见其为人的侃侃不阿。其人是值得我 们敬重的。 二、流传考证 要考查书的流传，主要依据历代书目对它的记载。在历 代书目的记载中，《郡斋读书志》卷二下中著录：“《本朝事 实》三十卷，右皇朝李攸编次。杂纂国朝事仪注为多。”【３ 赵 希弁《读书附志》中记载：“《本朝事实》三十五卷，右莫详编 者姓氏。祖宗世次、登极纪元诏书、圣学、御制、郊庙、道释、 玉牒、公主、官职、爵邑、勋臣配享、宰执拜罢、科目仪注、兵刑 律历、籍田财用、削平僭伪、升降州县、经略幽燕之类，具载本 末。又如圣德颂旌忠碑之类皆载之” 《直斋书录解题》卷 五中记载：“本朝事实三十卷，右承议郎李攸撰。案：文献通 考作李假杂缘故事不成条贯统纪。”［４）１６７根据这几条记载知 道在南宋末年此书的流传还是较为普遍的。由于现存的《宋 朝事实》是从《永乐大典》中辑出，说明明朝编撰《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初名《文献大成》。明永乐元年（１４０３年）七 月，明成祖朱棣命解缙、姚广孝、王景、邹辑等人纂修大型类 书，永乐二年（１４０４年）十一月编成《文献大成》）时《宋朝事 实》也未亡佚。但是考查明代重要的书目，已经多不见著录。 根据书目文献出版社１９９４年版的《明代书目题跋丛刊》中的 书目来考证，此书包含了明代的重要书目。但这些重要的书 目中记载有《宋朝事实》、《本朝事实》或《皇朝事实》的，只有 杨士奇等编撰的《文渊阁书目》、焦兹的《国史・经籍志》、钱 溥撰的《秘阁书目》、叶盛撰的《荣竹堂书目》。《文渊阁书 目》卷五中记载：“《宋朝事实》一部五册阙”Ｌ６ 。由于《文渊 阁书目》为见存书目。此处“阙”字，当为后人重检文渊阁藏 书时所加。《宋朝事实》一书在当时是可以见到的。焦兹 《国史・经籍志》中记载：“《本朝事实》三十卷沈攸”Ｅ６１２６３，还 （火＋勃）的《重编红雨楼题跋》和《徐氏家藏书目》、赵用贤 的《赵定宇书目》等等（其它书目不再一一列出，具体可参看 《明代书目题跋丛刊》）都无记载。说明此书在明朝中期以 后在民间已经不见有流传的记载。查清朝初期的书目，如钱 谦益的《绛云楼书目》（清嘉庆钞本）、钱曾的《读书敏求记》 （清雍正四年松雪斋刻本）等都对《宋朝事实》一书丝毫没有 提及。在清朝后期一些书目中又开始出现了关于《宋朝事 实》一书的记载，如《书目答问》、《郑堂读书记》、《八千卷楼 书目》等。但这时候的《宋朝事实》已非原书，而是后人的辑 本。因此可以推断此书应是明朝中期就亡佚的。 三、结语 与同时代的书相比，《宋朝事实》为一本记载典章制度的 专书，四库馆臣评价“攸书于典制特详，记事颇略” ｊ 《宋朝 事实》一书，分类很清楚，脉络也很分明。总之，此书为本朝 人记本朝事的当代史，资料翔实可靠，有很高的价值。然先 贤学者对其各个方面论述不成体系，相互矛盾为对此书研究 最明显之憾事。通过对《宋朝事实》之作者、流传的探究，可 以得知李攸因得罪奸相秦桧而致其人扑朔迷离，其书传世生 出颇多曲折。本文论述难免失于泛泛，对于此书更明晰之脉 络尚待别的学者潜力深挖，对其研究的不断深入亦为学界考 证、校勘、史学之一大幸事也！ 【注释】 ①《江阳谱》一书现已不见流传，此处依据《宋朝事实》，商务 印书馆，中华民国二十四年版，卷末附《江阳谱》。 ②四库馆臣陆锡能、纪昀、张义年在乾隆四十一年献给乾隆 皇帝的《宋朝事实》的提要中写到：“今书中有绍兴于道州县 升降，淳熙绍熙问馆职员额，及光宁理度，四朝神御殿名”。 【参考文献】 ［１］（宋）李攸．宋朝事实［Ｍ］．商务印书馆，中华民国二十 四，１９３５． ［２］（清）永珞，等．四库全书总目［Ｍ］．中华书局，１９６５． ［３］晁公武．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四部丛刊本）［Ｍ］．上海 书店，１９８５． ［４］陈振孙，撰．直斋书录解题ｆＭ］．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７． ［５］郑樵．通志［Ｍ］．中华书局，１９８７． ［６］冯惠民，李万健，等．明代书目题跋丛刊［Ｍ］．书目文献出 版社，１９９４． ［７］孙饴让．温州经携 ㈡ ．民国十年刻本． ～】９一